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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十樓的高樓大廈前停著一輛高級跑車,隨後一個穿著女式西裝、身材婀娜多姿卻氣勢逼人的女人從駕駛座走了出來。酒紅色的長捲髮披散背後,雖然眼神沒有絲毫凌厲但她所踏出的每一步都能讓整間公司的人心頭一顫。

「董事長!」站在門口的警衛行了個漂亮的軍禮還兼大聲問好,女子卻只是將手上的鑰匙「不經意」的放到他早就伸出的手上,連停頓都沒有就走進了公司。

每天負責管理戒備人員的警衛長一定會在董事長上班前就到門口「就定位」,接過她的鑰匙後將車子開往地下室停妥,然後親手將鑰匙交給秘書;等到董事長要離開時,秘書會將鑰匙提前再交給警衛長,將車子停到門口後再回到早上的模式,只是換成她拿走他雙手奉上的鑰匙。

「聯緁」顧名思義就是間只負責「連結」的公司。由殷緁一手創立,從一間小小的仲介公司成為無人能忽視的特殊企業。

聯緁不是賣房也不是賣車,他們的商品是「人」──網羅各個領域的箇中好手與他們簽定契約,只要客戶上門挑定「商品」就負責策劃及洽談。聯緁有絕對的權力能夠改變客戶的商品、代替商品拒絕客戶,一旦接下聯緁就有責任及義務拿出讓客戶滿意的商品,他們不是單向幫助任何一邊,要是客戶的要求太過分二話不說絕對是趕他出門、要是盡了十分努力那些簽了契約的高手們還是拿不出最佳狀態的話也能要求客戶更換或者乾脆賠錢推辭──當然賠的那些錢,聯緁會全部從違約者身上拿

雖然看似不留情面但正因如此聯緁的規模才會愈來愈大,「絕對會拿出最好狀態」這塊招牌吸引了其他其他集團、企業;「永遠不會逼迫契約人」讓大部分處於壓迫環境下工作的頂尖者們有如獲得了新鮮空氣,只要身體不適就可以不用工作、只要在最佳狀態下拚盡全力就能有筆可觀的收入,有這樣一片樂土就算被拴上項圈又怎樣,雖然必須有隨時隨地都會接到工作的心理準備,但相對的利益實在太誘人啦!

一看到董事長走了進來,早已站在電梯旁的秘書算好時間按下了「開」的按鈕,在殷緁不停的腳步踏入電梯的瞬間才跟著走進,主動走到按鍵前按下唯一的一個數字鈕「20」──這座電梯是董事長的專用電梯,直達這棟樓的最頂層同時也是董事長辦公室。

「早上十點是例行的報告會議,今日一共有十名客戶分別需要攝影、服裝、繪畫、建築、戲劇、珠寶、投資,大多都沒有指定要誰,唯攝影需要ALPHA、建築想要龔大師、珠寶指定要TIA的設計,請問依舊是全部親見嗎?」不管客戶有多少、地位大小如何殷緁一定都會親自商談,為的就是希望能確實保護到契約人並完美的達成客戶的要求;同時為了表示對契約人的尊重,一但被自己屬下盯上的「獵物」她也一定會親自去洽談,簽下對雙方而言都不吃虧的「平等條約」。

換句話說,所有的開頭都是由董事長親力親為,而她底下的人只要確保過程及結果百分之百的完美,每月底就能有豐厚的收入。

「龔大師說想休息一陣子,這個推掉;TIA最近腦子一片空白可以的話先推延,其他照舊。」一直到電梯抵達終點殷緁才開口隨後逕自走出電梯直走到辦公室,而秘書只說了聲是也跟著離開,不過不是直走而是右拐走進了自己的秘書室。

八點整,我準時走進辦公室,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卻沒有馬上辦公,而是放任雙眼放空,似乎有著千思萬緒卻又像是什麼都沒在想……直到八點半準時聽到輕輕兩聲的敲門聲、秘書不待自己回答就開門走進來、放了杯香味四溢的咖啡在自己桌上然後走出去後,飄遠了的意識才漸漸自己走了回來。這個習慣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有的呢?記不清了,應該做很久了吧,久到小萍都習慣了……啊想起來了,記得第一次這樣的時候小萍嚇得都還沒確定我有沒有事就天真地先打了119,結果進來時第一件事居然是亂摸我的身體說是要確定是不是哪裡受傷了、到底是哪裡不舒服,我趕忙回了神緊抓她的雙手告訴她我沒事,用盡一切方法告訴她我只是恍了會神什麼事都沒有。聽到由遠而近的笛聲我才知道原來她叫了救護車,我連忙又打了一次電話告訴他們自己沒事、只是虛驚一場,直到我聽到笛聲真的離開了才真的鬆了一口氣。

那次之後雖然她仍是會擔心地叫了我幾次,不過在察覺到我刻意流露的「些許疲憊」之後她便不再打擾我,例行性的敲了兩下門後也不會等我回答就會進來把我喜歡的咖啡放在桌上然後離開,我多半都是被咖啡的香氣吸引接著回神,喝了口咖啡後才正式開始工作。

聯緁雖然業務眾多,不過大多以藝術、設計類為主,然後是財政、教育、體育、演藝等,依照客戶的要求若難度對契約人而言愈高所需的價碼就會愈高,費用並不會受契約人的知名度影響。事實上若客戶有指定的人對殷緁而言反而好談,因為只要針對該名契約人的狀況來談費用,喬不攏那就是一拍兩散;相反的要是沒有指定就得由殷緁這方提出人選,選定的人必須在能力、價格方面能讓客戶、公司、契約人三方滿意,不順的話耗的時間會比前者多出不止一倍,搞不好到最後還是三頭空。

十點一到,殷緁準時走出辦公室,而秘書小萍早已在電梯旁等待──這層二十樓一共有兩座電梯,一座是直通一樓、一座是直達樓下十九樓會議室。叮的一聲電梯門開啟,映入眼簾的是一間數十坪大的小房間,裡面僅有一張小桌、兩張椅子、一座書櫃及一張雙人床,這裡是殷緁的休息室,樓上也有一間類似規格的房間則是秘書休息室。

打開正面對電梯的房間門就是能容納數十人的會議室,因為真正開會的桌子離房門還有一段距離所以即使門戶大開也沒有人能看到那間房間。參與會議的只有相對規模比較大的二十個類型的主管,其他則是以書面資料上呈,真的有問題才會面見。

殷緁及小萍坐到僅剩的兩個空位,正面對投影幕、是離房間最近的兩個位置。

「會議開始。」在向董事長示意過後,秘書小萍宣布會議開始進行,緊接著其他二十名主管便依順序一個一個開始彙報目前手上所有的工作數量、內容、進行進度、所遇狀況、解決方案,然後是上周的工作結果、目前進展、預計目標,每個月的第一天則是報告上個月的結果,順帶一提,不管那第一天是不是放假所有成員都必須到場,在位於地下三樓的最大會議室公布自己整個月的工作狀況,好的壞的、有什麼想抱怨抒發的都能在這天一吐為快,當然隔天就是全公司補假一天。

「你們基本上都是這間公司成立時就已經在,可以說是元老級的人物。我一直都是盡可能放手交給各位,我對大家抱有高度期待期許各位別讓我太失望。話就到這裡,沒事的話散會!」會議最後在董事長的結語下結束,很快地所有人整理好自己的東西就離開會議室上工作崗位了。

「董事長,已經與今日要會面的客戶確認過了,十名客戶皆要求與您見上一面,只要您準備完成,我會馬上安排第一個。」照著原路走回辦公室,秘書話剛說完電梯便叮的一聲打開。

「既然這樣那就見吧,時間妳安排就好。」殷緁打開辦公室的門,也不等秘書回答逕自走了進去。」

小萍深知自家老闆的個性,只是沉默地朝她離開的方向恭敬的鞠躬,然後轉頭開始今天的忙碌。

首先是聯絡今日的十名客戶,得跟他們說會議結束了呢!老闆不喜歡拖泥帶水所以不用刻意安排間隔休息,但是中午一定得讓她吃飯才行……咦,我怎麼好像有印象老媽叫我今天回家?算了,十個人耶八成又要加班了,到時候再說吧!

回到辦公室殷緁將自己扔到椅子上就徹底不動了,幸好會議不是每天都來,一大早就受到這種「數字打擊」再這樣下去會短命的!接下來還要見客戶,思考哪些人比較適合、怎麼幫他們安排時間,好多事啊……我當初為什麼要把公司擴大啊……幹嘛愈找愈多人啊……把生意做大幹嘛啊……我一定是腦子進水了才會做這種自討苦吃的事……好懷念小時候那個醜小鴨啊……好像做回那個人人討厭的自己啊……糟糕,我的思想又開始負面化了,不行不行,不能辜負她的好意,明明已經說好要成功給她看的……對不起我當時辜負了妳的期待,但我已經實現諾言而且回來了喔,妳現在在哪呢?我真的好想妳、真的好想妳……

「什麼,妳真的有要我今天回去喔?」

「不是啦,今天公司事情很多我走不了啦!」

「唉呦才不是藉口,今天真的很多事啦!而且老闆都還在跟客戶聊天的咧,我怎麼可能先走啊?!改天好不好,要不明天、明天我一定回家!」

「都說不可能了啦,妳別鬧了……喂?媽、老媽?」居然連話都不讓我說完,就說今天根本不可能準時下班啊,到底是有什麼急事一定要今天說?

怎麼辦啊,現在是老闆跟客戶的時間,我總不可能進去跟她說:「老闆,我媽叫我今天一定要準時回家,所以我要下班了」嘛,雖然平時她的脾氣很好,但我絕對會被殺的,會死的啊……啊咧,怎麼覺得有股強烈的視線?

轉頭看向視線來源,習慣不關的門一樣大大的敞開著,與平常不同的是門邊多了一個像是人形的影子,咦怎麼還挺熟悉的?好像……好像……

「老、老闆?!」小萍嚇得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沒想到應該在自己辦公室談公事的老闆居然會斜靠在自己辦公室門旁,臉上還掛著似笑非笑的笑容!

「沒想到掌握情緒有如機器人一般的小萍在私下原來是這樣子的啊,還真是讓我長見識了。」

「老、老闆啊,妳不是在談事情?」

「老早就完了,我還在想看到客戶走出去的妳怎麼還沒進來就來看看,沒想到妳在演獨角戲啊,我打擾到妳了?」

「不不不,完全沒有!老闆啊,看在我為您盡心盡力賣命的份上,剛剛看到的一切請您千萬別說出去啊,求您了!」有別於以往的鞠躬態度,秘書羞愧地只想找個洞把自己埋了。

拜託您答應吧,要我下跪還是舔鞋子都行,求求您當作什麼都沒看到吧!

「一向不苟言笑的秘書居然會滿臉苦惱的抱頭搥桌……這大概能列進本公司的七大不可思議之首吧!不如妳再做一次然後讓我拍照,我把它放上『聯網』。」聯網,便是指運作於這間公司、員工之間的聯絡網,在這間公司裡只要你是正式員工就能擁有安裝著這個聯絡網程式的手機,主要的用途就是傳遞消息、各部門間聯繫感情用。也因為如此在聯網裡大家都是真名,頂多在前面加上所屬部門,聯網的功能大致分為兩個部分:全公司以及各部門,字面意思就是訊息會傳遍全公司或是只在自己部門裡流竄,因為都是真名、因為董事長會出現在全公司及各部門的通訊錄裡,所以在聯網上沒有秘密、只要是秘密就絕不能傳上聯網。

「不要啊老闆,那是在殘殺我啊!」順帶一提,要是退休或辭職就必須親手歸還這支手機給董事長,殷緁會在當事人面前刪除所有訊息並銷毀記憶卡,以供下一個人使用。

「……開玩笑到此為止,說吧是什麼能那妳這麼苦惱、妳又是為什麼會死?」

咦,開玩笑?啊對喔,老闆她根本沒拍照嘛,我在發什麼瘋!

拍拍身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塵,小萍瞬間恢復平時的樣貌,語氣平靜地回答:「是我媽,她說今天不管怎樣一定要我回家,要是無法準時下班她不管多晚都會等。」

「瞬間就恢復了,真有妳的!行啊反正我也累了,剩TIA的對吧,如果對方執意要就死命往後延吧!明天再跟他們聯絡吧,如果其他人也可以再來安排時間。」

「也就是說如過對方執意要TIA小姐的作品那就往後延,反言之的話明日就能安排會面了是吧?我明白了,稍待我會確實轉告並於明日再次確認。」

「不用了,我已經先連絡過了,妳做好下班前該做的事就可以走了。」殷緁說完仍然沒有等待秘書的回答,鞋跟一轉已經朝辦公室的方向走去了。

「是,非常感謝老闆!」雖然很感激老闆的體諒,可是自己根本不想回去啊!嗚……可是老闆都好心讓自己走了,總不能賴著不走嘛!唉,沒辦法只能回家一趟了,到底是有什麼非回家不可的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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