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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棟白色的三層別墅,雖然不大卻不給人擁擠的感覺,屋後一片的草地上擺設著一張大桌子及四張椅子,整體來說是個充滿西方風味的溫馨地方。

在距離桌椅不遠的草地上躺著有地方不坐卻偏偏要弄髒衣服的四個笨……不對,是四個女人。

「我說啊,妳們自己明明就有高級別墅,為什麼老愛往我們家跑?」說話的女子雙手抱頭當枕、慵懶的閉著雙眼享受陽光沐浴;而躺在她懷中的女人睡得香甜,臉上的笑容從未消失。

「妳們這比較溫暖啊,話說妳欠我們的恩情還沒還完呢!」應話的人也同樣在愛人的懷中看著書而抱著她的人則背靠著樹幹閉目養神。

「不是吧,都請了一個月的高級餐廳了還沒還完?!臭杜鵑妳還是不改本性耶,虧我給妳介紹了這麼好的老公!」

「嗯看在這點的分上,我可以少算一點。但妳別忘了,一逃再逃的罪、害我們浪費生命去追妳的罪、害慈擔心的罪、害慈得開刀的罪、害慈受苦的罪、害慈煩惱的罪、害慈……」

「停!怎麼講到最後都是小慈啊,而且哪有那麼多,明明都是一樣的東西!」余森耘愈聽愈不對勁,她發現再不阻止這個話題可能到日落都不會結束。

「看來妳沒有自覺添了多少麻煩呢!光是我的慈就能講到天黑了,全列完大概要一年吧。」

「還真的要講到天黑啊,話說一年也太誇張了!」還好及時阻止了……「那,妳的『少算一點』到底是多少點啊?」

「害我得花費精神跟時間幫妳開刀這點。」還真的只有「一點」……

「娟別逗她了,要來這裡是我的主意,這裡真的有家的溫暖啊!至於妳欠我們兩人的早就還清了,其他人我不知道就是了。」

呵呵,還是小慈好啊!唉,我說實話還挺後悔的,怎麼會把這個不懂良心是什麼的人介紹給妳呢?真是罪過、罪過啊……

「妳是活膩了是不是,存心找架打?!」

「哼,還是別了吧,不要自討苦吃。」

「妳……破森林,今天我不跟妳拚個你死我活我就不姓康!」

「唉呀,難道妳想跟我姓?真是抱歉我對你沒興趣而且已經有老婆了,沒辦法再娶妳囉!」

「各位,點心都準備好了,快進來品嘗品嘗高媽媽的手藝。」鐘妡蘭站在後門看著四個像孩子一樣女人,笑容更深。

「謝謝高媽媽,我們馬上去。」羅瑞慈坐起身回應,看著鐘妡蘭點點頭又走進屋裡,她才轉頭看著還躺著的兩人,臉上的表情是似笑非笑中帶著無奈。

「我說,再蹭下去都要起火了,妳確定要繼續下去?」

「就是,我看破森林『咬牙切齒』到快毀容了,萬一她急火攻心我可沒辦法治療喔!」

「……我看起來有那麼欲求不滿嗎?」已經站起身的兩人聳了聳肩,手牽手親密的走回屋裡。

「……既然知道我快被慾火燒死了就來救我啊,高陽紀不要再蹭了,妳就不怕我在這吃了妳?!」看著一副不關自己事的死黨,她發覺心裡好像又湧出了一種叫做憤怒的火焰。

「以天為被、以地為床好像不錯……」說完話的某人依舊不斷她的「工作」。

兩隻手不知何時已經伸進衣服裡胡亂「放火」,不安分的頭蹭著脖子、不時還能感覺到濕潤的舌頭偷溜出來跟著「嬉戲」。「嗯……」實在受不了的余森耘所幸翻身將不停手的小人壓在身下,頭埋在脖頸聞著她散發出的特有芳香:「是妳先放火、叫妳停又不聽的,不要怨我……」話都還沒有說完,手已經先伸進衣服裡撫慰那其中一團柔軟了。

「衣服不要脫喔……」計畫總算得逞,高陽紀當然是緊抱著身上人,完完全全的歡迎她。

「鈴、鈴、鈴──」即使電話響起兩人依舊不停,但那頭的主人似乎是有急事不肯死心,就算停了還是持續打下一通,實在沒辦法,高陽紀只能摸出余森耘的手機,放到自己耳邊。

『總算肯接啦,高媽媽在等妳們進來喔!』聲音是康秀娟,「嗯,不……」高陽紀一聽到自己不小心發出聲音,連忙摀住嘴巴。

『……就叫妳不要放火吧妳偏不聽,快進來吧不然高媽媽說要出去找妳們囉!』「等等,不能讓媽……啊!」她又趕緊摀住嘴巴。

『噗……趕、趕快進來吧,我沒有自信攔她太久喔!』康秀娟趕在笑出聲之前掛了電話,收了手機之後就躲到愛人懷裡瑟縮發抖。聽到對話的羅瑞慈當然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她拍拍愛人的背表示安撫,開口向不明所以的兩夫妻解釋道:「沒事,她們說想再曬一會太陽,叫我們不用等她們了。」只是她實在無法解釋自家愛人笑到發抖的原因,只好呼嚨帶過。

「啊……妳、妳居然陷害我……」雖然馬上就掛掉電話但她還是聽到了嘲笑聲,看著罪魁禍首還在「攻城掠地」她實在、實在喊不了停啊──

「早告訴妳不要怨我了,是妳先放火的。」

「那、那也不能在我接電話的時候……」突然「向下攻」啊!

「妳還有心思接電話啊,那就是我做得不夠好囉!」余森耘突然停手,起身幫高陽紀整理衣服,還一臉歉意的說:「對不起喔小日,一定是我做得不夠好吧,再給大哥哥一點時間,等大哥哥學好了再繼續。」

「咦,不、不是這樣子的啦……」居然在這種不上不下的時候停?!該說是她自制力太好還是真的以為自己是這樣想,居然還真的停手幫忙穿衣服?!

「嗯?不是,那是怎樣呢?」

「不是……我……」我怎麼可能說得出口!「因為很舒服,所以拜託快繼續!」這種話我怎麼可能說得出口啊──

「好了,剛剛那通電話不就是叫我們快進去嗎?」余森耘站起身伸出手將高陽紀拉起來,只是力道稍大了一點,反讓她跌進了自己的懷裡。

「一直以來辛苦妳了,這是我最後一次跟妳說『對不起』,從今往後我不會再離開妳、讓妳傷心了。還有,這是我第一次、也將是從今往後唯一會跟妳說的話──『我愛妳』。」

終於等到數十年來苦等的人、聽到數十年來想聽的話,高陽紀流下了許久未流的眼淚……和「大哥哥」重逢時,她雖然高興卻不至於喜極而泣;當她知道一直以來她認為的「大哥哥」其實不是大哥哥時、她知道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大騙局的時候,她雖然悲傷、憤怒卻不曾流下眼淚;但當她被緊緊抱著的時候她哭了,因為她以為這個懷抱又回來了而且再也不會離開,然而她錯了、大錯特錯。

所以她把一切都忘了,喜、怒、哀、樂,所有名為「情緒」的東西她全都捨棄了,她以為她能「孑然一身」的活下去,但她還是錯了,再次遇到她的時候自己便明白了……「高陽紀」不可能忘的了「余森耘」,自己跟她早已緊緊相連、共生共滅。

所以當得知她又逃跑時,她就決定不再當癡癡等待的小妹妹,這次換她去追尋了。

「妳知道嗎,最後妳居然拿電擊槍電我我真的很生氣,雖然不強但很痛耶!」高陽紀說完還重重捶了余森耘一下,「我是一個勇敢但什麼也做不到的公主,所以我不需要什麼王子,我需要的是一個懦弱卻無所不能的騎士。就算她是個雙手沾滿了鮮血的騎士,只要她願意宣誓永遠保護公主,那麼公主就會永遠為了她而活。」高陽紀離開懷抱,卻發現余森耘也同樣淚流滿面,她笑了笑說:「那麼,背負罪孽的騎士啊,妳願意對公主宣誓效忠、為公主染上血腥嗎?」

看著高陽紀的迷人笑容,余森耘忍不住輕吻那誘人的雙唇,隨即單膝跪地從口袋拿出戒指戴在她的無名指上:「我在此發誓,只要公主還願意接納我一天,即使與世界為敵我也會永遠保護公主。我是個不再純潔、只能躲避著光明的騎士,但只要公主願意,我不介意與惡魔為伍、背對著十字架而活,只為了守護公主妳一人。」

「我說,妳們到底還要不要進來啊?」康秀娟一臉厭惡(其實是羨慕?!)的看著那對肉麻情侶檔,而羅瑞慈只是笑著,心裡卻在打算哪天也來想個感人的求婚方案來好了,仔細一想兩人的手上都還是空著的呢!

「臭小子,八字都還沒一撇就給我女兒戴戒指了,我們兩老都還沒同意呢!」

「都住在一起了哪還有什麼同意不同意的,媽媽我第一個舉雙手贊成。」早在兩人抱在一起開始,後門那就已經站了耐不住性子跑出來看狀況的四人,誰知道就這麼剛好碰上了「求婚」場面,這下我們的公主和騎士反而害羞到不知如何是好了。

高陽紀一把拉起了余森耘,環著她的手走向看好戲的四人,「爸、媽,重新跟你們介紹,這是我認定的未來伴侶余森耘,先說好就算你們反對也沒用,因為我非她不娶、非她不嫁!耘,這是我的也是妳的爸媽,認清楚了千萬別叫錯。」

「呵呵,爸、媽。」余森耘當然知道高陽紀是什麼意思,畢竟在這之前雖然早就住在一起但還是稱呼他們伯父、伯母。其實高陽紀已經不只一次要她改口了,只是她從不違背那份堅持及原則──在不被正式接受前自己絕不會厚顏無恥的做他們的家人。她甚至沒打算今天就把戒指送出去的,放在口袋也只是提醒自己要謹慎的尋找時機,所以到底為什麼會變這樣其實自己也無法理解。

「好好好,今天真的是個好日子,我要大顯廚藝做頓豐盛的晚餐。」

「我們先進去吧,茶點都涼了!」

「爸、媽、小日,改天我再送上聘禮跟辦桌請客,至於要多少聘禮、辦多少桌都給你們決定吧!」

「我不要,辦那麼熱鬧幹嘛,像這樣大家一起吃頓飯我就很滿足了。」高陽紀首先提出意見。

「我們也不需要聘禮,搞得像在賣女兒似的!」高漢峰搖搖頭說。

「不是,我沒有那個意思!只是,這樣什麼都沒付出就這樣、這樣搶走你們的寶貝女兒總覺得……」

「呵呵傻孩子,妳們為彼此付出的還不夠多嗎?更何況妳別忘了這是誰的房子,我們現在不都住在一起嗎,哪有什麼搶不搶走的!」

「可是,媽……」

「好了,爸媽都這麼說了還有什麼可是!以後我們就這樣住在這棟小小的房子,彼此照顧直到白頭,妳不覺得已經很足夠了嗎?」

「……說實話爸媽其實很渴望有孫子的吧,真的很對不起。本來想說在我能力可及的範圍內盡全力做出補償的,要不我去拜託朋友做人工受精吧!聽說生孩子很痛苦,所以我會拿小日的卵子做受孕然後由我來生。」

聽起來很完美的計畫結果卻是換來全場的沉默,沒想到她居然會突然提出這個,沒多久是一陣哄堂大笑。

「我、我說森耘啊妳也想太多了吧,我、我們哪有……」高漢峰說到一半還是忍不住笑,結果就是連話都說不完。

「耘,妳真的想太多了,說實話我確實很想要孩子,但我希望那是『我們』兩人的孩子,沒有第三者。」雖然高陽紀也笑出聲,但她心裡感受到更多的是感動,「可是,妳明知道根本不可能……」

「誰說不可能,別忘了我也是醫生。雖然我在這方面的確不擅長,但妳就沒想過我也會為我和慈的未來做打算嗎?我早就拜託了國外的朋友幫忙研究了,相信不久就會有結果。」

「是啊森,妳不必想到那裡去啦,歷經了這麼多波瀾,現在的平靜及幸福是妳和陽紀應得的,不需要感到自卑、不安,別忘了還有我們這些摯友!」

「對我和妳爸而言,現在的生活就像多了一個女兒一樣。或許妳會想說父母都想過『含飴弄孫』的生活,但對我們來說那不是必須的。」

「對對,我們啊只要女兒們都幸福、快樂就好!而且不只是妳,常常來的秀娟和瑞慈其實我們也當女兒看待,現在快快樂樂、熱熱鬧鬧的日子就好了,其他啊隨緣吧!」

「哪天也把君莉和秋找來吧,人多熱鬧。」

「妳要把那女人也找來?!慈妳說妳是不是有什麼企圖,我絕對不允許妳和她有往來!」

「我說妳話只聽一半的啊,我明明是說『君莉和秋』!」

「君莉君莉叫得這麼親密,我絕對不會讓妳見她!」

「唉……」

在未來的某天,白色的洋房裡傳出熱鬧的聲響。兩個穿著紅色卻完全不同樣式洋裝的女人像個小孩似的爭著不明所以的小事情,而她們的愛人只是站在一旁無奈的聳肩觀戰,手上高腳杯輕敲,以杯中酒相敬彼此;作在旁邊沙發的一對「夫妻」則完全不管戰爭愈演愈烈,她們各自拿著點心互餵對方、渴了就拿起放在旁邊的杯子以口渡茶給對方,有好幾次差點渡到衣服都脫了!

而坐在對面沙發看著「餐桌戰爭」及自家兩個女兒毫不羞澀直接上演「活春宮圖」的兩老只能一邊喝著茶一邊吃著點心,順便心裡感嘆──「年輕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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